第42章 耳语-《恰有郎骑竹马来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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书架垮塌,炭灰飞溅,整个房间黑洞洞的如同地狱,我在烧黑的书案旁踩到了什么硬物,扒开来看是个人,不过面目炭黑难以分辨。
我费劲将那滚烫的身体抱出火场,翻来一看却是血肉模糊,气息全无。那身形与司徒烈完全相像,我却有些不能相信,这时我发现眼睛痛得厉害,全身再无半点力气。
众人也无心灭火,任小院烧个精光,只顾着扑在他身旁哭天抢地,哀嚎戚戚,我再没忍住,眼眶漫出泪珠,鼻头一阵酸涩。
“师父……”悲痛欲绝的嘈杂人声中,我听见这轻飘飘的声音,仿佛从四面八方响起。
那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,我的脑袋空白了片刻,猛然回身,司徒烈提着风灯而来,整个人沐浴在鹅黄柔光中,一袭白裳,如月下谪仙,仿佛随时将要远去,胸前的斑斑鲜血却破灭了这份美丽。
我上前捧住他一张由于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左看右看,终于泣不成声:“太好了……太好了你没事!”
我一直以为只是曾经伤害过他,心中有所歉疚,所以才回来弥补我的罪过,可是同多年前一样,我还是会害怕,还是会惴惴不安,不容他有任何闪失。
“别哭师父,我没事。”
“开什么玩笑,为师什么人,怎么会哭。”我紧拽着他染血的白袍,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。
他苦笑:“既然如此,那是本王眼了。”他捂着口鼻咳嗽了几声,口中尽是铁锈的滋味,血液从他指缝间慢慢透出,俱是黑紫,我慌不择路间抱着他就近歇在浩淼阁中。
管事老头早命人去请郎中,是个高低眉毛的中年男子,据说在永安城小有名气。这个人很有自己的脾气,诊脉时不喜旁人在场,将我们全数轰了出去,更不许外边有半点人声。
大管事与我一同守在门外,怀琴替我打水擦拭污浊的面目,灼伤的掌心起了大大小小的水泡,我却万分庆幸。怎能不庆幸,他还活着,这已是最大的幸运。
我在院中踱步,大约过了半个时辰男人才背了药箱开门出来,我等着他诉说伤况,他却并不言语,凝重的面色令我忧心。
“冷先生,这?”老头察觉他的欲言又止,深感恐慌。
“小王爷请姑娘进去,只姑娘一人。”他挑了挑眉,我觉得他有些眼熟。
“他伤势如何,有无性命之忧?”
“姑娘进去自然知晓。”
我真想问他为何拐弯抹角,眼下也只好顺从他的意愿。
屋内,司徒烈一双漆黑的瞳孔映着跳动烛火,再不复当初的亮泽,此时只是静静望着我,唇边挂着一抹浅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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